世事多變,有太多不能預見的因素,但到了發生之後,一切都好像那麼有理可尋,「為甚麼當初沒有想到?」
「有因必有果」、「凡事必有因」,這倒是人人皆知的常識了,可是奇怪的是,為甚麼推算未來總是「跌眼鏡」的多?還有一個玄妙的「緣」字,到底有沒有?「時間的洪流之中,千百萬人之中,不早不晚,就在那一剎那遇上了;我們這一班人要聚在一起,這不是“緣”是甚麼?」有些人對這套「哲理」深信不疑。
此外,大凡有意外或災難發生,事後總傳出一些小故事,例如:撞毀的滿載飛機上有人慶幸後補上機卻進了鬼門關,有人因事趕不到機場於是逃過大難。於是又有些「智者」大談命運之玄妙,「應死的始終要死,不應死的怎樣也會平安無事」云云。殊不知生活中任何事件中,不論有沒有意外發生,改變主意家常便飯也。
問題是:我每次上街總會遇到幾個相熟的人,不是遇見這人便遇見那人,硬說遇見某人便是有「緣」,然後倒過來說,是「緣」不早不晚的把我和他拉在一起,未免過於迂腐。假如我從高樓大廈的窗口扔一個花盆下去繁盛的街心,一定會砸死幾個人無疑;但是反過來推論是玄妙的「命中註定」,就是使他們幾個不早不晚的撞上這個花盆,非要死不可,事後才大談命運之不可違,我卻認為是騙人的詭論。
Run Lola Run這齣奇片
說了以上一大堆哲學思維,其實我是要介紹以下一齣緊張刺激的德國電影:Run, Lola Run。
好的電影,除了供給娛樂,還有使我們思索的空間。
精明的觀眾每每批評故事情節的合理與否,應不應該這樣發展和結局;故意出人意表的情節扭轉,往往失之於牽強。電影乃反映人生和社會,正如上面所說,世事多變幻,有太多的可能性,編劇者有時也會迷失方向。有些長篇累牘的電視連續劇,是由編劇小組集體創作,不停的開會決定情節的發展,視乎觀眾的反應作出修正,真是「今日不知明日事」,已是公開的秘密。
有些電影更先拍兩個結局,到上演前才決定用那一個。<無間道>的DVD版便有「雙結局」,比到電影院看更多一重選擇。以佈局天衣無縫著名的緊張大師希治閣的<諜魄>(Topaz, 1969),公映多年之後發行影碟版,才把當初拍好的另一結局一併附送給影迷觀摩比較。
Run Lola Run是1998年的電影,導演是三十多歲的Tom Tykwer,女主角Lola是他當時的女友Franka Potente,如今已有英/德語雙聲道加上字幕的DVD上市。
這齣電影的奇特之處是一個起點,一條故事主線,卻有三個發展的可能。
故事一開始,女主角Lola接獲男友電話,要她救命。女主角Lola是銀行家的叛逆女兒,男主角Manni是黑社會小嘍囉,把替「大佬」運送的一袋子十萬馬克遺失在火車上,20分鐘之內便要交數,交不出來必被打死。Manni對Lola說打算搶劫電話亭對面的超級市場,Lola要他無論如何等20分鐘,她想辦法在這段時間之內籌十萬馬克拿給他。於是Lola便開始全齣電影的奔跑鏡頭。
Lola是個染紅頭髮、紋身、穿環、露臍,不大討人喜歡的「不良少女」,但她救郎心切的行動馬上贏得觀眾的同情。她一溜煙的跑下家居公寓的旋轉樓梯,跑向父親工作的銀行向他求救;但她並非得寵的女兒,馬上取十萬馬克現金豈是容易?
故事由這裡開始便有三個發展,導演/編劇把三種可能分別交待出來:
1. Lola向父親借錢不果,跑到電話亭時20分鐘剛過,男友已等不及,把心一橫拔鎗衝進超級市場大呼打劫。Lola阻止不及惟有進內幫手掃清收銀機內的鈔票,兩人出來面對接獲警鐘通知馳至的大批警察,Lola中鎗畢命。
2. Lola向父親借錢不果,乘機拔去警衛叔叔的佩鎗,威脅父親要錢,父親惟有從命。Lola自知搶錢犯法,但20分鐘之內救不到男友他必死無疑,結果及時趕到。男友大喜過望,奔過馬路跑向Lola,但是給駛過的汽車撞死在當場。
3. ……我不說了,留給您自己看吧……
電影有趣之處,還不僅於此,Lola跑出銀行,抄過捷徑小巷衝出大街,早一秒和遲一秒也有不同的影響。急剎的橫行汽車一是撞向另一輛車,或是被另一輛車撞上了,這也改變了司機的命運,電影更用快速跳接連環圖風格交待。撞死Manni的汽車早一秒、遲一秒到也會有不同的結果……
女主角Franka Potene表現很好,她出生在德國,在本國和美國受教育,能說流利的德、英、法語。她當上演員的由來說來好笑,是某日在公共洗手間中被另一女人目不轉睛的凝視好久,然後那女人請Franka「用一句話來形容自己」,她說了甚麼,不詳;但原來那個女人是星探,就此把她引入影圈。Run, Lola Run是她的男友導演為她特別寫的劇本。
Run, Lola Run在亞洲上映時沒有很大注意,DVD已出了一段時間,值得買來欣賞。
(文章允許轉貼,請具作者名字: 梁煥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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