性戰奇兵

去旅行的好處之一，是能夠接觸平日不大會認識的人和事。

1994的農曆新年，我參加由香港出發的中國東北八天旅行團，遊覽大連、長春、瀋陽、哈爾濱，重點當然是每年一次的盛事，哈爾濱的冰雕展覽了。

香港直飛大連，每個城市之間坐火車，到步後當然有旅遊巴士接載到各大景點和酒店。幾乎隔天都是吃完早餐就上火車，下午到達下一個城市，午飯在火車上吃，每人點一份簡單的火車供應的小菜。四個人合在一起，四碟菜並在一起吃，白飯任添，感覺上豐富一點。

火車上的時間長，而且人身行動自由，不比在旅遊巴上只能與旁邊的團友談話，所以很快就和全團人混得熟了。

我是一個人上路，自然地和另外三個結伴的港男多談一些，我很快便知道他們原來是同一行業的人。這個行業比較特別，他們是貨車司機，專門從新界的農場運送活禽到油麻地的雞鴨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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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地方我熟到不得了，因為曾在雞鴨欄對面住了足足五年，(前文：窩打老道一號)，印象至為深刻。每日晨光曦微之際，裝滿雞鴨的貨車穿梭來往，路邊上貨落貨，矮窄的木籠，在貨車斗上一個疊一個，起碼有五六層，噪音吵耳，氣味難聞。要到11時許才完，但見馬路上一地的禽畜糞便，滿目瘡痍。

這批廿來歲的港男，日日與雞群為伍，一身都是雞味；原來他們的工餘嗜好，還是與雞有關....

他們口沒遮攔，向我大講去華南性都東莞叫雞的心得。

他們每個星期工作五天，星期六一早就結伴上東莞，目的地就是當地的髮廊街。我沒去過東莞，聽他們說髮廊成行成市，說是「髮廊」，你要洗頭剪髮也可以，但不是那些服務員的專業，她們是和客人上床為主的。當地姑娘和外省都有，供應充足，任揀唔嬲，逐次算錢，價錢比深圳廉宜。

這些港男，一講起就眉飛色舞：人一到步，午飯都未吃，每人先挑一個「髮花」上閣仔，春風一度；完事後才會合其他人，出去大魚大肉吃一頓，下午又挑一個再戰，之後睡午覺。晚上華燈初上，再挑一個似樣D的，帶她出來吃晚飯，回房過夜。

如是這般，星期日上午梅開二度，下午才回香港，翌日一早開工。這班精壯港男，堪稱「性戰奇兵」無愧；他們告訴我，每次上東莞玩，總要報銷半打以上的保險袋的。

身在中國東北，人生路不熟的地方，他們也有冒險精神去闖闖。晚飯之後出動，我絕對無意獵艷真個銷魂，不過反正晚上沒節目，跟他們去觀察一下。

從酒店出來，過幾條街，發現一間「咖啡店」，門口光管招牌不很起眼，望進去紅色的燈光，陰陰暗暗的，他們的直覺判斷，這就是了。幾個人進去，女店主馬上招呼安排小姐陪坐，我說我只是陪他們來的，不要了。

那些北方姑娘的打扮樸素，其中一名性戰奇兵倒也速戰速決，用港式普通話問：「我要打洞，多少錢？」姑娘就說了價錢，奇兵的手，已經在姑娘的胸上摸來摸去了。她也由得他，沒有扭扭捏捏，不過說跟他回酒店有點難，因為大堂的保安員認得她，會在大堂攔截，不准她上客房；她說如果要做就去她家，走路不到，要坐公共汽車。

看見那個奇兵心癢難熬，好像想叫姑娘馬上拿手袋的樣子，其他的戰友覺得不大妥當，會有危險，就用廣東話對他說「都係唔好咯」。

他終能臨崖勒馬，對姑娘說他要和大眾先回酒店，今晚不行了，不若明晚才來。姑娘點頭甜甜一笑，他趁機多摸幾下，這小子真是抽水抽到盡。


(文章允許轉貼，請具作者名字：梁煥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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