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一套四本的胡適留學日記,1972年買入的 ,有近40年歷史了,最近拿來重新翻翻,有很多感想。
當今之世,無論你喜歡與否,第一強國還是要數美國。美國對世界的影響無處不在,不可不提的是各國在商界、政界、文化界的美國留學生。
我相信在今天的大陸,很多人相信中國人站起來了,論壇上憤青數說西方不是的聲音很大,但是中國人的留學意欲還是很高,要去嘛,首選還是美國。
胡適受惠於中國用「庚子退款」送子弟赴美國留學的計劃,屬於第二批的100人之一,同期赴美的有後來的語言學家趙元任。說起「庚子退款」,要回顧一點歷史。
1900年(庚子年),中國人列強侵略的仇恨到 達頂點,在慈禧太后和一群愚昧的官員包庇之下,自誇神功護體、刀槍不入的義和團,打起「扶清滅洋」的口號,大舉追殺中國境內的洋人、毀壞基督教堂,卒之引 至八國聯軍攻打北京,圓明園也遭燒掉,慈禧太后和光緒帝倉皇離京走避。結果清廷在1901年完全沒有談判籌碼的形勢之下,要向英、美、法、德、俄、日等 國,賠償經濟及人命損失450,000,000兩白銀(四億五千萬),約合當時的333,000,000美元。
列強的損失數目怎樣計算出來?據說是「死人燈籠報大數」的多,四億五千萬兩是獅子大開口,其含義就是全中國四億五千萬人,每人要負責賠一兩白銀!
後來美國「良心發現」,在清廷駐美公使幹旋之下,同意把美國的一份悉數退還,條件是中國需要用這筆錢每年送100個留學生到美國。「留美預備學堂」,後來叫「清華學校」 因而成立,更發展成為中國的美式大學「清華大學」。
「庚子退款留美計劃」籌備多年,在1910年才得以落實,送出第一批留學生,胡適是1910年底起行的第二批。差不多同一時間,孫中山領導的革命成功,清朝被推翻,但是民國政府繼續續該項計劃,把一批一批的中國學生送到美國留學。
為甚麼美國會「咁好死」?特別關照中國呢?
美國伊利諾大學校長詹姆士,1906年給羅斯福的備忘錄中聲稱:「哪一個國家能夠做到教育這一代中國青年人,哪一個國家就能由於這方面所支付的努力,而在精神和商業上的影響取回最大的收穫。」因此他敦促美國政府通過吸引中國留學生,來造就一批為美國從知識和精神上支配中國的新的領袖。 (「庚子賠款與清華大學」 http://big5.ce.cn/gate/big5/cathay.ce.cn/history/200903/04/t20090304_18391310.shtml)
原來如此!這些受了美國文化影響的人,怎樣影響近代中國的發展,其程度之深遠,我們真是難以想象。
今日沒有多少人會讚揚胡適的學問有多高,一般人只會記得他曾在五四運動前後提倡白話文,和把「打倒孔家店」的罪名誤算在他的頭上;有人批評他在學術界浪得虛名,研究學問淺嘗即止不夠湛深。
前輩學人年輕留學的歲月,雖然也不免日記所講的抽煙打牌消閒,做起學問來,只看上面掃描胡適留學日記的二頁,已經看到他的留學生活的一面:讀「林肯演說」、「美國獨立宣言」、達爾文的「物種原始」、莎士比亞的「羅密歐與茱麗葉」、英文之外還學德文,植物學.....畢竟比今日的留學生強很多!
(文章允許轉貼,請具作者名字:梁煥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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