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打冠軍

是發生在十多年前的事了，故事的主角曾經得過大陸的散打比賽冠軍，名字不要提了，就叫他「散打冠軍」吧。所謂散打，是不拘傳統武術門派的全實用式格鬥術，軍隊、警務人員最用得著的。

某日，有個操北方口音普通話的彪形大漢來我工作的報社，和做廣告的同事談登教授散打的廣告。同事知道我也曾習武，大家又是華人，就介紹我認識，聊幾句了。

他隨身帶了一些照片，向我展示他以前的威水史，有散打示範動作、他在澳洲的家練功、和以前在大賽獲獎的照片，真是有料之人呢。同他一起來的是個澳洲西人，但是兩人不能交談，只是指手劃腳，原來他是完全不懂英文的。

他離開之後，廣告女同事與我談起散打冠軍，她也是大陸人，人又夠「八」，與散打冠軍談得起勁，三兩下子，人家的底細她都打探出來了啦。

「那個鬼佬是他的岳父，開車送他來的。」

「那麼他老婆是鬼妹囉？但是他一句英文都不懂，怎可能同鬼妹結婚？」

「講日文......」

原來有一段故事：散打冠軍略懂日語，前幾年有機會到日本交流武技，在那邊認識了一個到日本留學的澳洲妹，兩人用日語溝通，卒之戀愛成熟結婚，澳洲妹申請他來澳洲定居，就這樣來了囉。

我一聽，向同事說這段婚姻困難重重；將來兩人生了孩子，孩子在澳洲長大，必是以英文為母語，難道跟媽媽說英文，另外學日文和爸爸溝通乎？他倆不是日本人，澳洲也不是用日文的社會......

聽說他在澳洲沒辦法「開展拳腳」找到工作，搭住在老婆的娘家，言語又不通，甚為苦悶。幸而老婆的父母對這個「天外來客」還算不錯，從肯開車陪他來唐人街就知道一二。

中文廣告見報之後，聽說華人社區沒有甚麼人拜他為師，廣告也沒有長期刊登，慢慢我就沒有把散打冠軍放在心上了。

過了一段時間，華人圈子爆出新聞，說散打冠軍被控襲警拒捕，有幾位熱心的華人社區人士為他奔走，找華人律師幫他出庭。

廣告小姐「八」來消息，說散打冠軍和澳洲太太感情亮紅燈，太太紅杏出牆，在家中與情人幽會時，被他捉過正著，兩個男人動手打起來。原來這第三者是個澳洲警察，雖然不是文弱書生，講打還不是他的手腳，被他打到「豬頭丙」一樣。警察身分特殊，可能要把這件普通打架傷人事件做大，控以較重的罪名。最後怎樣告法我不大清楚，結果就是他罪名成立，被判入獄。

後來廣告小姐又告訴我，散打冠軍入獄，初時監獄中的囚犯想欺負他，被他打到仆街云云。

過了一段時間，我竟然在唐人街的一個商場見到散打冠軍。他是出獄了，還穿著商場保安員的制服；就是這一次，之後沒有見到他了。
移民夢碎的故事，永遠說不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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